在内蒙古和林格尔县新店子乡的一座小山上,有一座汉墓。它被发现的时候,已经被盗掘,大多数随葬品已经不复存在,唯有少量一些破损的冥器和一面“长宜子孙”的残铜镜。按理来说,这座汉墓,本应该和千千万万被盗墓一样,悄然无声,甚至会按照规定回填。然而,它依旧大放光彩,获得了很高的评价,这是因为墓穴墙壁上的壁画。
壁画,顾名思义就是在墙壁上作画,它的历史非常悠久,大约是旧石器时代末期,已经出现了洞穴之中的画,距今大约1.5万年。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进步,壁画的内容逐渐由抽象到具体,含义也从简单到深刻。
这些洞穴之中的画和岩画,共同开启了绘画艺术的起源。虽然在洞穴之中作画,不如纸张上作画那么便于方便,也不便于携带和欣赏。但是,它却能够更为长久地保留下来。另外,壁画的尺寸更大,加上建筑物本身的立体感,更能展示某些画作的恢弘气势。
这座汉墓的壁画,无疑是最经典,最知名的之,它被命名为和林格尔县汉墓壁画。墓壁、墓顶及甬道两侧一共有50多幅壁画,250多顶榜题,是榜题最多的汉代壁画。所谓榜题,就是壁画旁边辅助理解人物场景的文字。它的重大意义,是再现了汉朝的风土人情和塞外风俗,让我们能够穿越两千年的时光,品味当年的那段历史。
“和林格尔”是蒙古语中的“二十间房”,这是因为清朝初年,此处就有一座二十间房的驿站。当年的规模并不大,但是再往前追溯,秦汉时期,这里却是闻名遐迩的云中郡所在。根据壁画的内容,我们可以知道,它制作于东汉末年,墓主人正是护乌桓校尉,是管理北方乌桓、鲜卑等少数民族事务的军政长官。墓穴之中的壁画,正是以写实和浪漫主义的方式,叙述了他的一生。
墓主人名叫阚如,壁画将他的一生经历,叙述得非常清楚,宛如一张张生动的墓志铭。他最开始是以“举孝廉”的方式进入仕途,并且担任了西河长史,此项工作是向已经归顺的南匈奴方法财物、赏赐。阚如做的井井有条,因此升任了行上郡属国都尉一职,这个官职就是监督后来归顺的北匈奴部落。在他去世之前,他进入了人生巅峰,即担任了护乌桓校尉,是驻守一方的封疆大吏。
很多壁画是从不同角度,来展现墓主人的生活。比如在《汉使持节护乌桓校尉出行图》中,他骑着高头大马,在众多的属官、士卒的簇拥之下,前呼后拥,场面十分气派。壁画以精致的笔触,将阚如神奇的姿态,高大的形象和威猛的气势,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。
又比如在《舞乐百戏图》中,作者将墓主人安排在最尊贵的上角位置,而大面积描绘在下面的歌者舞者和杂耍之人。表演的项目有执桴擂击、掷丸、舞轮、飞剑、倒提、童技等等,甚至还出现了一男一女子翩翩起舞的场景。这不仅是在反映墓主人丰富多彩的娱乐生活,彰显他的地位尊贵,更是让后人能够窥见到两千年前古代人的生活场景。
在著名的《宁城图》中,则是在描述当年边境的景象。当年的贸易非常繁荣,既有汉家打扮的商人,也有少数民族打扮的百姓。他们共同生活,共同打造了这片繁华的集市。在这里只有祥和宁静和喧嚣,并不像紧张压抑的边境城市。这也反映了墓主人的治理有方,同时也为我们提供了当时汉族和其它民族关系的原始资料。
这些壁画极其精致,马匹、骆驼等动物被刻画的雄壮威武,栩栩如生,而人物的表情动作也十分到位。在一百多平方米的壁画之中,既能充分表现宏大的场景,同时也诠释了汉代壁画“气魄深沉雄大”的特点。尽管壁画是在墓室之中,但只要身临其境地体会,并不会感觉多么阴森,看完之后,反而脑海中会有一些明媚,会感叹当年的繁华喧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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